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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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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舍,一個提起來都會讓子時心寒的詞語。

他在這個圈子中,雖然也有很多的半妖朋友,但他們和他都不一樣。

只有他是後天形成的,每個月都要忍受換骨帶來的生不如死的疼痛。

但是褫奪,不光是占有人家肉體的事情那麽簡單。

於是這些天子時一下子變得更加忙碌起來。

為了搜查唐寂的信息,那麽懶的人居然徹夜不眠。

有一回花木兮在他門口站著看了好半天,手裏的咖啡到底是沒送進去。

已經很晚了,喝了咖啡他會更睡不著吧……

她姑且算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一方面也動用了自己的手段去幫著追查。

四月份的天氣很不穩定,總是晴一陣陰一陣的,熱的時候是真熱,冷的時候又會讓人覺得冬天根本沒有過去。

於是在這個冷熱交替的季節裏,不善於照顧自己的花木兮感冒了。

在學校裏,幹脆準備了個小小的垃圾桶,用來扔自己的鼻涕紙,口罩也不摘下來,就怕傳染給別人。

但是鼻子堵塞的感覺十分不好受,上課的時候總要小心翼翼的壓抑自己咳嗽的聲音。

課間休息的時候去上廁所,剛沖完水,就看見一個不大點的耗子樣的東西跳上管道。

耗子長得非常醜,胸前還系著一個顏色也很醜的小小的領帶,上面綁著一封信。

那是她花家傳信的方式。

她把那封信取下來,揮揮手讓耗子離開,也不出去,就在洗手間裏看完,然後直接沖進下水道。

囹末……

嘖。

她其實不怎麽想看到有關那個人的消息的。

可是怎麽會?

晚上回去的時候還是提醒子時註意一點吧……

晚上……

然而她沒能等到晚上。

意識昏迷前她只反應過來一件事——這種攻擊是陰陽師的手段……

嘖,唐寂麽?

再度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一個小山坡上了。

還真的只是個小山坡。

都提不上海拔,充其量是地勢高了一點,天這個時候已經很黑了,這個時間,子時怎麽也註意到自己失蹤的事情了。

這麽想著花木兮雖然被綁架但是一點都不緊張。

何況雖然被這個男人帶走,但是他並沒有綁著她,所以就更不用緊張了。

他……果然就是唐寂。

十分顯眼的疤痕掛在臉上,想不認得都不行。

他陰郁的看著她好久,像是一點也不在意她醒了的樣子。只是打破平靜的人依舊是他。

“我還以為你會跑。”畢竟他沒有綁著她。

花木兮對這個男人沒什麽好感,只要一想到他手上有400多條半妖命,就一陣生理上的排斥。

但是這個問題她回答得很從容。

“畢竟你沒有綁我,只能說明你有自信我沒有辦法從你手裏跑掉。我不認為這種情況浪費體力是件明智的事情。”

男人聽到她這個解釋就一笑,笑容無比難看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笑了才能笑的這麽難看。

“你是花家的丫頭吧。別忙著否認,我和花家人有那麽點淵源,你身上的氣味我聞一聞就分得清。”

說著把頭湊過來,花木兮皺著眉向後避,他緊接著就道。

“你身邊的那個小子,如果沒記錯,應該是個半妖?”

花木兮頓了頓,“你什麽意思?還想動他?”

唐寂笑的很愉悅,像是幾百年的笑容都放在今天了一樣“別著急別著急,你們之間的愛恨情仇我不關心……我要的只有他的血肉而已……”

花木兮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他接著說“至於你,我還不想和花家結這個仇。只是想請你做個餌罷了……”

花木兮眨眨眼,好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所以你果然是想……”

“噓,有些事情知道了無需說出口,心裏明白就好,那位‘奪舍’的小先生不會那麽快找到這裏的。這幾天就先委屈你,跟我在這深山裏待一陣了……”

花木兮頓住身體,忽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可能。

他既然知道子時是奪舍的半妖……那麽!

他在等月中!

在等子時最虛弱的時刻!

本來毫不在意的等待子時營救的花木兮一瞬間希望,那個男人還是永遠都不要管她才好!

但是怎麽可能?

子時那個性格……

悄悄的夾著符紙在手指中間。

然而還沒來得及發動,手指就一痛——符紙立刻脫手。

那個男人臉上有回覆了最開始那副要死的樣子。

“在我面前耍這些小心機一點用處也沒有。小姐還是安分一點的好,不然……雖然我能保證你的性命無憂,但是皮肉之苦還是會受的。”

“嘖。”花木兮不甘心的一咂嘴。“上廁所總可以吧?你把我帶著多久了?有沒有洗手間可以去?”

唐寂指了指黑黢黢的小樹林“你可以在哪裏解決,不過恕我多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花木兮無所謂的一撇嘴“我又沒想逃。”

說完就往小樹林走,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回頭看他“你可不準偷窺啊……順便問一句,有手紙麽?”

“……”

花木兮……當然不可能僅僅是上個廁所,但是也真的沒打算逃跑。

她心裏有數,自己逃不出去。

所以這個借口只是用來——傳信的。

還好校服裏面穿的衣服多,書包又在身上,掏出剪刀撕下一小塊布料,用筆在上面把情況交代了一下,然後著重強調:你不準來。

仗著自己生命安全有保障,完全不想讓這貨來冒險。

可是想想子時雖然懶到家了,但是真的是個很講義氣的朋友(你確定人家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萬一犯渾過來了怎麽辦?

就把地址給塗黑了,然後拿紅筆專門把‘你不準來’四個大字給圈起來。

心裏才算安心。

長得十分磕磣的耗子君任勞任怨的把這塊布系在那要醜哭的蝴蝶結上,然後擡起前爪做了個十分不標準的拱手禮,才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花木兮看著那深沈的黑暗,明明應該放心的。

但不知怎麽,心裏總有一股陰霾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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